记者 | 刘子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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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正在从美俄经济角力中狂揽财。

虽然美国银行业响应政府制裁号召已经离开俄罗斯，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停止从中牟利。由于西方的金融制裁，俄罗斯债券被抛售、降级，这为华尔街提供了套利机会。

通过购买便宜的俄罗斯政府或公司债券以及信用违约掉期（CDS），华尔街金融机构成功利用利差套利。CNN称，通常情况下，这种类型的交易是没有意义的，但由于一些机构投资者希望迅速摆脱投资组合中的俄罗斯产品，俄罗斯债券价格下跌的速度比对冲工具价格上涨的速度快。

以4月5日的行情为例，俄罗斯5年期国债的投保成本从前一天的2800个基点增长到4300个基点。《经济学人》称，这意味着为1000万美元的俄罗斯国债投保5年可能需要花费430万美元。但与此同时，债券价格大幅下跌，2028年到期的债券价格（以美元计价）仅为面值的34%。

华尔街的逻辑

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教授尼科尔斯（Philip M. Nichols）说，俄罗斯主权债券的利差是惊人的，很多投机者正在购买这些被严重降级、即将成为垃圾的债券，华尔街赚了“一大笔钱”。作为俄罗斯和企业社会责任问题专家，尼科尔斯称他不断接到分析师的电话，向他询问这些交易是否可行。

俄罗斯债券的交易有多火爆？据彭博社报道，自俄乌战争以来，俄罗斯公司债券的交易量已升至两年来的最高水平。另据MarketAxess网站的数据显示，在2月24日至4月7日期间，俄罗斯主权债券的交易规模达70亿美元，远高于2021年同期的50亿美元。

据《金融时报》3月底的报道，Aurelius Capital Management、GoldenTree Asset Management和Silver Point Capital等对冲基金已经增加了对俄罗斯市场的投资，主要是通过购买公司债券的方式。

而美国金融机构正在为这些交易牵线搭桥。摩根大通和高盛等机构通过将想要出手的客户介绍给有购买意向的对冲基金，为可能发生的交易提供便利。

摩根大通的一位发言人说，他们作为中间人，只是想帮助客户。他同时强调，这些交易都没有违反制裁，也没有使俄罗斯受益。

前述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尼科尔斯指出，这些交易是合法的，也是有利可图的，但投机性很强，势必随着俄乌战况和进一步制裁的消息而出现大幅波动。

他同时表示，这说明了华尔街与全球经济实际状况之间的惊人脱节。在他看来，美国的最新制裁大大增加了俄罗斯债务违约的可能，再加上美国取消了俄罗斯的最惠国贸易地位，这是“重大的”经济降级，将切断俄罗斯融入全球经济的进程，“俄罗斯债务是高风险的领地，如果华尔街从现实世界出发做决策，可能应该远离它。”

然而这种逻辑没有体现在华尔街的行为上。“这就是华尔街，他们看到了某种可以利用的漏洞，就会用来赚钱，这并不让我惊讶。”施瓦布金融研究中心的首席固定收益策略师Kathy Jones说。

美俄经济角力点

事实上，俄罗斯债券已经成为美俄经济角力的战场之一。

4月4日，一笔以美元计价的约6.5亿俄罗斯政府债券到期。同一天，美国财政部禁止俄罗斯通过其美国银行账户进行交易。这迫使俄罗斯“三选一”，要么消耗手中持有的美元，要么使用新收入，或者违约。

俄罗斯则通过用卢布支付来回应。财政部上周表示，卢布支付意味着俄罗斯已经履行了偿债义务。

然而标普全球认为俄罗斯仍属于“违约”，因为4日到期的债券均未规定以美元以外的货币付款。即便自4日到期日算起，俄罗斯尚有30天的宽限期，但标普认为未来几周，西方的制裁可能会进一步增加，这会阻碍俄罗斯履行义务的意愿和能力，预计俄罗斯无法将支付的卢布兑换成美元。因此标普将俄罗斯置于“选择性违约”类别中，略高于“违约”的级别。

此外，标普还表示，维持俄罗斯卢布主权债务的“CC”垃圾债务评级，因为它不确定非居民债券持有人是否能够获得息票支付。

在 《华尔街日报》 看来，标普采取行动的时机出人意料。因为俄罗斯仍有30天的宽限期未到期，理论上讲，仍有可能最终完成美元付款的债务支付。

不过，标普此举不太可能对俄罗斯或其债券投资者产生直接影响。2月底公布的制裁措施已将俄罗斯与国际借贷市场隔离开，以美元和欧元计价的俄罗斯政府债务的交易价格仅为面值的一小部分。

但是，一家大型评级公司宣布其违约，表明俄罗斯正迅速脱离金融体系。俄罗斯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提高在外国投资者中的信誉，在俄乌战争前被评为投资级。

《华尔街日报》称，俄罗斯的“违约”很不寻常，因为它有足够的钱来偿还债务。在2014年因克里米亚事件被制裁后，为了保护经济，俄罗斯就开始打造“莫斯科堡垒”计划，积攒了超过6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然而这些储备的约一半在西方制裁下被冻结。

俄罗斯指责西方限制了其偿还债务的能力。周一，俄罗斯财政部长西卢安诺夫在接受《消息报》采访时表示，如果西方迫使莫斯科债务违约，将采取法律行动。虽然他没有详细说明俄罗斯的具体法律选择，但表示将在法庭上出示账单，展示俄罗斯用外币和卢布偿债的努力。

西卢安诺夫透露，俄罗斯的外债约占公共债务总额的20%，约为4.5-4.7万亿卢布。他表示：“俄罗斯真诚地想要偿还债务，但西方国家的蓄意政策正在不择手段地人为制造违约。”

根据欧盟的第四轮制裁令，4月15日之后，信用评级机构将被禁止对俄罗斯实体进行任何评级，并且无法对是否发生违约做出判断。

《纽约时报》称，如果俄罗斯不以美元偿还债务，目前还不清楚问题将如何解决。